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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考結束後。星期日,中午十一點。
「……」
宇文坐在咖啡廳的二樓,巨大的落地窗映照著他淡淡的影子。
服務生送上兩杯咖啡,一杯擺在宇文的筆記型電腦旁,另外一杯則放在對面無人的位置上。
宇文敲著鍵盤,不時停下來檢查打出來的字句,皺起眉頭,似乎碰上了瓶頸。躊躇了一會,他從掛在椅背上的背包裡掏出一本筆記本,翻了起來。
「久等了。」
顯眼高大的紅髮少年也背著一個側背包,逕自坐到宇文對面的座位。
「不會啦,是我自己說這個時間的,我只是因為嫌我爸囉唆才提早三個小時坐在這裡等的。」
宇文頭也不抬,一手離開鍵盤,指著桌上的咖啡說:「錢已經付了,喝吧。不過我不曉得社長的喜好……跟我一樣都是拿鐵可以嗎?」
「冰的啊……沒差。」
剛剛一路騎著腳踏車過來的峴殷,整個人攤在椅背上。
「主編沒來嗎?」
「姬葉?那傢伙想待在家裡修稿啊,下午還得去協調校慶時要舉辦的活動,今天是來不了了。」
宇文停下手指,疑惑地看著對面的社長,複述了一遍:「校慶活動?」
「嗯,想辦個小型的同人展和校刊別冊徵稿。」
「同人展?」
雖然有點偏見,不過宇文總覺得這個詞在校園的話會出現什麼「主任x校工」之類的……
但峴殷接下來的話卻印證了他的臆測:
「因為校刊社的指導老師規定校刊不可以出現動漫同人和BL相關的東西啊,但又有很多同學來跟我請願……要是這次校刊能如期出刊的話,我打算用剩下的預算讓這些同學表現一下。」
「喔,這樣啊。」
宇文實在不敢恭維或是表達其他意見,,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帶過,畢竟同人愛好者的力量只比東方歐巴桑低一些。
「話說回來……」峴殷一邊開自己的筆電,一邊問道:「湘涵同學那邊怎麼樣了?」
「嗯,一切進展順利喔。我昨天還有過去看一下。」
「她是不是都在趕稿沒去上課和考試啊?我都沒在學校見過她耶,問姬葉她也說沒看過。」
「呃,聽說好像是她和學達成了某個協議──只要她的成績有到位,她只要抽一天晚上的時間過去教務處考試就好了。」
「這種事有辦法辦到?」
「不曉得……教育部那邊好像允許了的樣子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。」
宇文聳聳肩。
「真是充滿謎團的人……湘涵同學。」峴殷話鋒一轉,問道:「那到底是怎麼樣的能力?宇文?」
宇文似乎早已料到峴殷會這麼問,話音剛落,他便合上筆電,直視著峴殷的眼睛,說:「……社長,你曾經感受過『靈魂的溫度』嗎?」
「……沒啊,為什麼突然這麼問?」
「我有過喔,雖然我看不見幽靈,但有個人真的讓我感覺到他們的存在。」
「哦?那是什麼樣感覺呢?」
「溫溫的。」
「這有說跟沒說一樣嘛,所以呢?你想表達什麼?」
「社長……」宇文舉起手邊的筆記本,說道:「既然你有陰陽眼體質,那你在那些畫上看到什麼?」
「我看到什麼?」峴殷咀嚼起宇文的話,思考了一下,回答:「栩栩如生的人?」
「是的。」宇文點點頭,繼續說:「因為那些畫作上都有著靈魂的雛型,就像是母親懷裡的胎兒一般。」
「嗯……原來是這樣啊,怪不得湘涵同學會精神失常了。」
「說精神失常太過了點,社長──湘涵她的感受力太強了,強到自己也沒辦法控制的地步,有了靈感就會想提筆畫,畫了就會有慘劇發生……這是因為過強的靈魂能量與人體能量、地域磁場相互衝突的緣故。」
宇文啜了口咖啡。
「唉,早知道我就不該亂說話的。」
峴殷有些懊惱地說。
「不,因為社長也有著陰陽眼體質,這可以理解,社長看到那些『未完成』的畫,會感到有點不愉快吧?這也是湘涵的能力所造成的副作用,只是社長稍嫌衝動了一點。」
「真是抱歉啊,因為姬葉也在場的關係,我就……」
峴殷搔起後腦杓。
「還好啦,湘涵的神經也挺大條的,她醒了之後,拿了隨身碟就開始工作了。」
「是嗎?那就好。對了……」峴殷食指交握,手肘撐在筆電上,問道:「你和湘涵同學到底是什麼關係啊?說是網友什麼的,也太親密了點吧?」
「咦?就算你這麼問……」宇文有些害臊地看向天花板,「…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」
「牽扯到個人隱私?」
「算是吧。」
宇文偷偷地瞥了背包裡摺疊整齊的報紙一眼,報紙斗大的標題報導著已經持續一個月的詭異連環爆炸案。
峴殷似乎沒注意到宇文這個舉動,一口氣將咖啡乾完一半。
「好~~那我們就開始趕稿吧。只剩兩個星期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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